简影公司门口招募主播的宣传海报。 记者廖智勇/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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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播行业快速发展,吸引大量年轻人加入。不少主播入行后,与经纪公司“捆绑”,一旦违约,可能面临高昂的违约金。大学生周明(化名)和乐乐(化名)2022年高考前后签约做网络主播,兼职赚生活费,在停播后,就遭公司索赔数十万元。
钱没赚多少,被索赔数十万元
2022年5月,高三学生周明通过高职单招进入长沙某大学,开学时间尚久,通过同班同学介绍,他找到一份网络主播“暑假工”。
入职当天,周明与株洲简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株洲简影”)签订了《艺人经纪合同》。合同约定,双方合作期限从签合同当日起计算,到2025年6月10日止。合约期限内,周明每天要进行不少于6小时的有效直播,每月有效直播天数不低于26天,前两个月满足直播时长和标准,可获4000元的保底金。
“当时看到合同时间长达3年,打过退堂鼓。”周明说,自己初衷只是打份暑假工,没想过与公司长期签约。
见周明犹豫不决,介绍周明入职的同学劝说,公司没有限定上播时间,利用早、晚时间上播,不影响学业。“如果开学后确实学业繁重,向公司申请中止合同也很方便。”同学的话打动了周明,他在合同上写下名字。他称,当时未认真查看合同中关于违约金的约定。
周明说,上播前公司进行了简单的培训,入职前两个月,他完成了上播任务,拿到8000元保底金。2022年9月正式开学后,因学业压力较大,周明无法达到约定的直播时长,今年1月份,他暂停了直播。停播3个月后,周明收到了成都仲裁委寄来的《仲裁申请书》:株洲简影以周明擅自停播构成违约为由,要求周明返还所得收益,索赔28.2万元违约金。从签约到停播,周明收益共计20700元,高额赔偿让他傻了眼。
有相同遭遇的并非周明一人。2022年7月,高三毕业生乐乐也与该公司签订了3年的《艺人经纪合同》,今年2月停播后,共计收益不过7000余元的她,被索赔22万元。
周明家长:合同内容十分复杂,设置了“陷阱”
对于孩子的遭遇,周明的父亲提出质疑:公司凭什么索赔28万?公司注册地和办公地点都在株洲,为何跑去成都打官司?
7月5日下午,记者来到株洲简影公司,一名自称是公司行政主管的段姓负责人解释:直播行业竞争激烈,为了防止主播随意跳槽、恶意停播,公司在合同中约定了较高的违约责任,签时都会进行详细说明。之所以选择在成都进行司法仲裁,是因为全国知名直播平台总部基本分布在北京、广东、成都等几个大城市,当地司法机关受理类似合同纠纷经验成熟,效率高。
该负责人还表示,周明和乐乐是通过外招渠道引进的,公司向人才机构支付了介绍费用。公司为艺人们准备的经纪合同中,约定的服务时长从2个月到3年不等,保底金额与签约年限挂钩,周明和乐乐两位艺人自己选择了3年期限。公司也从未向艺人说过可以随时中止合同。“今年1月份,关注到周明停播后,公司通过微信给他发了消息提醒,要求他继续履行合约,可他却直接退出我们直播系统。”
走出株洲简影公司大门,记者注意到,办公地门口立有一块招募主播的宣传海报,宣称保底5000元至8000元,不限经验、不限才艺,公司免费安排培训。
周明说,株洲简影公司每年寒暑假都会招募高中毕业生和在校大学生入职,面临高额违约赔偿的不止他和乐乐两人。而介绍他入职那位同学,已介绍多位高中毕业生入职直播公司。周明的父亲认为,孩子和简影公司签的经纪合同长达17页,合同内容十分复杂,“怀疑简影公司故意设置合同陷阱,通过高额索赔获益”。
律师:株洲简影主张的违约责任过高
株洲简影要求周明、乐乐承担如此高昂的违约金是否合理?记者就此事咨询了湖南法健律师事务所杨纲律师。
杨纲认为:合同违约金应当按照实际损失为依据,且主张方须承担举证责任,株洲简影主张的违约责任明显过高。
株洲简影明知签约对象是在校学生,仍然与其签订长时间经纪合同,设置高额违约金,签订合同双方在社会经验、认知水平等方面都不对等,有违公平原则。如果周明同学所说的多名学生陷入同类型合同纠纷案件情况属实,那么株洲简影涉嫌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的行为,从民事案件角度看,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的民事行为无效。建议牵涉到同类合同纠纷的学生及家长申请警方介入调查。
大学教授: 每天上播6小时,学生难做到
“每天上播6个小时,我们学校绝大部分学生做不到。”湖南工业大学经贸学院副教授欧阳祖友说,大一、大二学生课业压力很大,平均每周课时超过40个小时,晚上还有晚自习,有时还要完成课后作业,不少学生经常学习到深夜。
“明知对方是学生,还签订长达3年的经纪合同,动机值得怀疑。”从事人力资源工作的汤先生提醒学生,打暑假工选择入职机构时,一定与家长商量,不要盲目入职。涉及到合同、协议签订,应特别注意赏罚条款、减薪条款及违约金条款,发现合同漏洞应追问,必须保留证据,不轻信他人口头承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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